“该死,居然是蚀魂雾...明明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对于眼前迫近的死亡威胁,希维尔皱了眉头,然后表情很快被愤怒覆盖,大叫着亮出了武器。
“该死该死该死!安托瓦和贾卡尔他们都还在外面!这些怪物是从哪里进来的!”
我站在希维尔的后面,努力地从佛耶戈给我带来的晕眩感中恢复了过来,目光越过黑暗凝视着远处那片浑浊的黑雾。它们曾是佛耶戈的子民,被佛耶戈疯狂而沉重的悲伤所束缚,在佛耶戈离开这个世界后却也未曾消散,这些曾经被佛耶戈及其爪牙杀害的可怜亡魂在符文大陆的各处,变成了噬人的孤魂野鬼。
“别...别冲动希维尔,我们应该先撤回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要去救他们才行!他们根本没有对抗蚀魂雾的办法!” 希维尔几乎是一瞬间就蹦了出去,上古之刃恰丽咯尔在她的手中旋转起来,化为一轮高速而致命的金色。
“如果你有什么本事就赶快使出来,否则我饶不了你...艾柯娅!”希维尔发出战吼,一跃而出,十几层的台阶她几步就跳了下去,恰丽咯尔在黑暗中旋起一轮烈阳般的金光,以不可阻挡之势破开了黑暗的一角。
【我...我也来帮忙...】
阿木木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扑下阶梯,从手中甩出的绷带触到石柱和地面的时候会像钩索一样把他拉过去,让他像炮弹一样砸进翻涌的黑雾里跟那些龇牙咧嘴的恶灵们物理意义上的打成一片。
“喂!你们!”我懊恼着这两个家伙出手如此果断,几乎不给我考虑的时间。先不论阿木木会不会被恶灵所伤,但希维尔肯定也不是钢筋铁骨,她的战刃能够击退幽灵,但是并不能击杀它们,而门那头的幽魂不知道有多少,她就这样冲过去看起来就是自杀。
我双掌一拍,甩出了几颗破败法球,它们在空中划出几道长弧,精准命中了与希维尔短兵相接的几只冒险家模样的枯瘦尸鬼,把它们炸成了煤灰一样的东西。随后更多的尸鬼涌上来,仅靠我的远程支援显然是杯水车薪。
希维尔像是舞者一样旋转着身体,带动着十字刃撕碎了潮水一般涌来的黑雾以及其中的不死者和触手,她在恰丽咯尔的奥能护盾下像是战神一样闪闪发光。
在电光石火之间,我看见她凌厉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落在我身上,闪烁着愠怒。
没错,她知道蚀魂雾是冲着我来的,至少猜出这些尸鬼跟我一定脱不了干系。
我带着佛耶戈的灵魂降临到恕瑞玛,附近那些无主的幽魂又感应到了它们曾经主人的灵魂印记,这时候蜂拥过来可能是想投奔我,也可能是想把我撕成碎片取而代之,还把希维尔他们拖下了水。
“...呼...”
冷静。
虽然希维尔不可能知道我身上有破败之王的灵魂,但她肯定已经把我划归到跟鬼魂有关系的那类人了,所以才对我充满了警惕,就连现在也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在盯着我这边,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现在有两种行动方案。
其一,在这里就拔出佛耶戈的王剑,但是我完全不确定我能否打得过前方的黑雾。但我猜想,我的破败之力变弱应该跟黑雾散逸在世界各处有关,如果能重新收服这些迷惘的鬼魂,那我就能恢复力量了吧。
但更关键的是,如果现在让希维尔看见破败王剑,无论她认不认得出,我都可能没办法继续和她做朋友了,而且说不定下一秒她就想让我人头落地,给那些可能已经惨死于尸鬼之手的同伴报仇。
其二的话...
【万物终将臣服!我的王后,伊苏尔德!恕瑞玛皇室的鲜血将浇筑新的王座!】
苏醒的佛耶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我脑海里胡言乱语,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做伊苏尔德了?我可不想找个巨婴做老公啊喂。
不过,他虽然说得很中二,但意图就是想让我直接捅死希维尔并奴役她的灵魂,用恕瑞玛皇族的力量来为破败之咒重返瓦罗兰砌上第一块砖。
啧,去你的吧佛耶戈,我可不想现在就跟那位沙漠皇帝结上什么血海深仇。
我摊开手掌,墨色的冰冷雾气在手中萦绕。它比涌进神殿里来的那些充满杂质的黑雾更加纯净,也更加邪恶。外面那些不过是被饥饿驱使的孤魂野鬼,而我手中的是直属于破败之王本人,卡马维亚的末代国王从那个身着铁铠的冥界之主那里获赐的起源之暗。
“所以说,我在这里使出这份力量,真的不会被莫德凯撒盯上吗...”
叹了口气之后,翠绿色的刃柄在我手中浮现,接着变成那把沉重的王者之刃。来自幽冥界的暗影符文在巨大修长的剑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亮起,它发出的破败之光一下子填满了整个古墓。
我身着的灰长袍无风自飘,然后从末端开始在冥火之中燃尽,接着破碎王冠的幽影出现在我的头顶。我按照我的喜好用黑雾给自己塑出了一套新的战装——一条牛仔风格的皮裤和坠饰,看起来像是夹克的黑色皮甲,胸前完全敞开着,靠几根横着的布条来遮住我的两颗**。
“咔哒”一声,我打了个响指,黑雾幻化出的发圈把我披散的白发扎成高马尾。
破败之王的魂灵之影飘出我的身体,我低语的声音仿佛与他重叠在一起。
“——希维尔。”
【——希维尔......】
我学着佛耶戈的招牌动作,一边扛着大剑走下石阶,一边空灵地呼唤希维尔的名字。我看见她震惊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惊恐,而是一种好似被背叛的出离愤怒。
“*的!艾柯娅!你在干什么!你果然跟它们是一伙的吗!!!”希维尔敏捷的左突右闪躲避着怪物的攻击,咬牙切齿地朝我大吼,却没有把恰丽咯尔甩过来攻击我的余地了。
现在从黑雾里扑过来的怪物让她应接不暇,如果我现在朝她冲过去,两面夹击之下把她砍死应该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吧。
【啊!姐姐!】
另一侧,阿木木因为怕误伤到希维尔而独自跟那些尸鬼拉扯,绷带卷着一群尸鬼像是球一般滚来滚去。他在朝我喊出这一句之后就被淹没,腐烂的小手与那些可怖的触手和枯骨混在一起。虽然他不会死,但是现在也动弹不得了。
我在亦步亦趋地朝希维尔的方向走过去,左手上燃起魂火。
“希望你不会介意我骗了你,希维尔,我不是什么艾欧尼亚的黑魔法师,也不是什么盗墓贼。”
不断有黑雾从我的剑中冒出,变成一颗颗的法球萦绕在我身边。
“我是它们的女王。”
浑浊的黑雾掠过墙上的古壁画,将依然鲜艳的油彩腐化成了渣土。那些半身的,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恶灵们从黑雾里冒出来,向我尖叫,仿佛在控诉着它们曾经遭受的苦难。但我并不打算跟它们有什么对质,挥出几道鬼火,毫不留情地抡起大剑在它们身上斩过,留下燃着灵火的伤口,看着它们在惨嚎中化为绿色的粒子再次死亡,被破败王剑吸入其中。
这一切都被希维尔看在眼里,她的目光中充满狐疑,看来我需要用更加直接的行动来表明我的立场,比如顺理成章地把神殿里和外面的怪物都干掉。
“希维尔,让开。”
抱着大剑跑起来很容易失去重心,所以我决定拖着它走。
破败王剑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可怕裂痕。我快速地跃到希维尔的面前,她虽然听到了我的警告从而向旁边躲闪开了几步,但是依然把恰丽咯尔架在身前防备着我可能的偷袭。
算了,这不重要。
我迎着黑雾之潮冲上去,双手上黑色的纹路是破败魔法附魔的标志,它让我能够轻松挥舞起这把看起来很重的双手大剑,来斩杀那些不愿意服从破败之王的灵魂。
像是恕瑞玛游民的亡灵们站出来,拿着半透明的弯刀和短剑,哭喊哀嚎着劈斩过来,被我反手连人带刀的切成两半。在消散的绿光中,我看见他们的记忆残片——在漫漫黄沙之中被黑雾追赶,一个接一个地被拖进永恒的黑暗。
几双小手缠住了我的双腿。都是些小孩子,幼小的双目里空无一物。他们跟随父母在沙漠中流浪,在篝火前被黑暗吞没,生命永远地停在了那一刻。而现在,他们该解脱了。
除了平民和冒险者以外,还有一些衣着得体的沙漠贵族,还有职业士兵,佣兵和盗匪,都在这死亡军团的队伍里,就跟我在破败神殿里遇见的一样,黑雾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区别对待,而是一视同仁地将他们纳入死亡。
“我说,希维尔,”我将大剑在面前一横,几支弩箭叮叮地射在剑身上弹开。“这里面有你的熟人吗?应该没有吧!”
我用眼角去瞥在我身后几步的希维尔。她在咆哮着把恰丽咯尔扔出,而她的右臂甲似乎被恶灵扒掉了,但是她却依然视若无睹地继续向黑雾反击。
“暂时没有!要是有了我要找你算账!”
“喂喂,姐姐你可真不讲道理啊!”我咂了咂嘴,劈开一个壮硕的巨汉鬼魂,然后在积聚在一起的尸鬼中斩开一条通路,然后一手把被围在里面但毫发无伤的阿木木拽出来。
“阿木木!往后退!”
【呼啊!...好!】
小木乃伊咕噜咕噜地向后滚了十几米,不用担心会被我的攻击误伤了。
每一次斩击,都不断有怨魂被吸入我的剑中,重新成为受我掌控的奴仆。
真是非常抱歉,但是你们就再被我奴役一会吧。
随着力量恢复,这把王剑和它前主人的记忆在我身上被唤醒,驱使着我挥舞它去吞噬更多的死魂。
“所以,真的就没有什么系统‘叮’的一声,告诉我获得了什么新能力吗?!”
每一次吸收死魂后,我的斩击动作都变得更加轻盈,刀锋挥舞出之后还会放出剑气一样的灵气波。就这样在数十个回合之后,我已经能将那些尸鬼幽魂们打得节节败退了。
“千载幽咽,今日得偿!”
这句台词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觉得在放大招之前喊点什么比较有气势。
我将王剑前端嵌入黑曜石地面,龟裂之痕在前方铺展开,浅绿色的魂火从地缝中喷薄而出,将上方的鬼魂焚烧殆尽,终结了这场战斗。
在升腾的鬼火中,一些幸免于难的鬼魂此刻终于发现了我不是善茬,一张张凶狠的惨绿色面容上先是变得呆滞,然后惊恐,纷纷尖叫着退回黑雾里试图逃走。
真是的,这样的话谁才是反派啊喂。
面对着恶灵们的溃败,我听见佛耶戈的魂灵在狂妄大笑,但愿后面那俩人听不见这个声音。
【呵哈哈哈哈哈!本王可没说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走了~!】
好吧,现在希维尔和阿木木肯定听见了。因为现在我需要借助佛耶戈的力量,所以他似乎能够暂时获得我身体的部分控制权——用来说一些让我感觉他生怕我看起来不够邪恶的台词。
接下来,在希维尔和阿木木震撼的目光中,破败之刃将刚刚吸收进去的尸鬼们悉数放出,在我高举起手之后,整整齐齐的排在我面前,变成了一支真正的死亡军队。
【去找到那些叛徒!然后把它们都杀了!】
佛耶戈用我的身体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被我按了回去,然后那些臣服于我的尸鬼便嚎叫着,跟随着我的黑雾穿过石门向外蔓延出去,外面响起了激烈的厮杀之声。
现在,整个神殿内部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刚刚打斗留下的地裂和崩痕。
希维尔身上受了不少伤,不过看来都是皮肉伤,也没有被破败诅咒腐化的危险。
阿木木身上的绷带散得像是被猫猫玩过的毛线球,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看着我们两个。
“......”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我背朝着希维尔和阿木木,大脑开始飞速思考究竟是装作“啊我是被那个恶魔控制了所以身不由己但相信我是跟你们一伙的”,还是干脆更直接一点说“没错我就是破败之咒的继承者但现在对你们没有恶意blabla......”。
“那个,希维尔~”
危险。
破空之声引起了我本能的警觉,侧身回头之后就看到十字刃带着金光掘开了地面,像是旋锯一样飞来。
“!”
因为几乎没有防备,我只得匆忙举剑防御,十字刃的长端从地面弹起,撞到我的剑柄上。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响之后,猛然的冲击让我虎口一松,两把撞飞的武器直接飞出了好几米远。
这是希维尔计划好的。她压低了身子冲到了我面前,在我因为武器被震飞而失去平衡的时候直接一脚踢在我胸口上。
“噗咳——”尽管用手臂挡在了胸前,但这一脚着实让我体会到了即使同为女人,在沙漠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佣兵可不是吃素的,打起架来可不是挠人和扯头发。
事实上并不擅长格斗的我,现在只能竭力招架着希维尔如狂风骤雨般的拳脚攻击,一边大喊着,“等一下,希维尔,住手!我是艾柯娅!我是活的!”
“我信你个鬼,”希维尔一记鞭腿差点没把我的杨柳腰给踢凹进去。“你到底跟那些亡灵是什么关系!”
刚才的战斗中,希维尔的体力消耗也很大,现在的动作因为喘息而有些缓慢,但是仍然十分凌厉凶狠,一看就是从恕瑞玛的窄街陋巷里的街斗中成长起来的打法。
【啊啊啊——姐姐,你们...你们别打了啊...】
在一旁观战的阿木木说了一句既视感非常强的台词。虽然我还是很想吐槽他那对干枯眼眶里究竟为什么能流泪这件事,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希维尔停手。
“喂~你听到了吗希维尔!别把孩子吓哭了!”
“孩子?你在说什么傻...”希维尔一拳擦过我的耳侧,随后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阿木木,叹了一口气,停下了攻击。
虽然她现在眉头紧锁,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而且拳脚也完全没有留情,不过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想致我于死地。
“...暂时先饶了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如果让我发现你想对我和其他人不利,我就第一个杀了你。”
所以,这算得上是傲娇吗?
希维尔整理着手铠,从腰间取出一个小水壶喝了一口水——在刚刚那样的战斗中,她甚至连水壶都没弄掉。
我耸了耸肩,跟阿木木使了个眼色,得意的微微一笑。
“嘛,阿木木,你看,你希维尔姐姐还是很刀子嘴豆腐——心的!”
【!】
就在我打趣的时候,我背后的那把十字刃恰丽咯尔以一种我不理解的原理自行从它扎入的浮雕墙上拔了出来,掠过我时,离我脖子几乎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随后回旋镖一样飞回希维尔手中。
“好,好了希维尔姐姐,阿木木,我知道错了...等我们出去,我会好好告诉你们关于我的事情的...”
说完,我转身把后背留给希维尔,伸手让嵌进地里的破败王剑化为黑雾,然后又出现在我手中。
“...我再问你一次,小艾——你究竟是什么人?”希维尔站在后面,手指拂过碎裂的大理石柱,说道。
我撩了一下鬓角散乱的头发。
“嘛,只是一个不太受欢迎的旅人而已~”
“...(笑)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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